周水淡然一笑,道:“为什么就不能呢?三希堂所藏历代名画里面,赝品还少么?”
苏先生接着反驳道:“古玩鉴赏首先要有一个严谨的态度和科学的方法。单凭猜测是没有说服力的。”
周水笑着大声说道:“当然,当然,我这仅仅是一已之见。”
苏婆婆突然插话,她缓声说道:“小朋友,这个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。你的一已之见,我还想再听一听。”
听苏婆婆追根问底,周水倒有些为难。奉承的话周水倒是会说几句,可现在的问题已经涉及到了学问,古人说得好:学问千古事。如果做学问的,从学问上误人,这里面就有个很重的果报,佛祖传下的五大戒律妄语排在第四。
这时周水便认真了,把仅有的一点小调侃也都收起来,说道:“老人家,我个人认为,古玩和意识形态一样,都是文化领域的上层建筑。可以影射出上至帝王将相下至贩夫走卒的政治修养和性格取向。也仅有古玩才是我们面对面的文化和可以把玩的历史。所以它本身便具有严肃的史料意义,我个人认为,我们对于古玩真伪鉴定的主要依据,是它要和当时年代的社会形态对口衔接。如果它从当时的文化氛围里跳了出来,显得格格不入,那不用说,它一定是赝品。”
屋子里一时安静了下来。
苏先生满脸通红,想反戈一击,似乎暂时又找不到有份量的说辞。
隔了一会儿,苏婆婆慢条斯理的说道:“你想不想看看我老婆子对这件印章的鉴定结论?”
周水略微躬身,说道:“愿领清教。”
老太太随手从一个文件夹里取出一份鉴定证书,递给周水。周水恭敬的接过来,这是一张证书的复印件,左上角贴着印章的照片,在鉴定意见一栏里写着:此件印章为后期仿制,应是收录宝薮之前,为使印玺的数目符合“典制”而特制,并非乾隆帝御用印玺。
周水看完证书,不禁对老人家刮目相看了一一她不单是道出了这枚印章的真伪,同时也指出这枚印章的制作背景,其水平比周水的鉴定结论又高出一截。当然,周水接触时间短,资料不全也是一个方面。
老太太看了一眼小王,说道:“小伙子,你这位朋友了不起呀,在宝薮收录的情况下,敢下如此结论的,我以前以为,就连那些专家在内,大陆也没几个人。可这一番话,我居然从一个年轻人嘴里听到,看来咱们内地同行,还是藏龙卧虎的,古玩产业的前景还是大有可为呀。”
那位苏先生满脸尴尬,看来之前他也没见过母亲的鉴定结论。
见儿子意兴阑珊的,老太太话口一转:“当然昭阳也能看出这一点,不过昭阳生意心太重,凡事都怕先入为主,昭阳就吃了这个生意心的亏了。”
看来这位苏先生大名叫苏昭阳。这时老太太身边的女孩子开口接话了:“是啊,爸爸可是业内公认的鉴赏家,一个毛头小子咋能比呢?”
按说她话这么讲,周水应该生气才对。可周水实在是一点反感都没有,因为这女孩说话之前,先冲周水做了个鬼脸。在这个鬼脸之后,无论说啥,都摆明了是个玩笑,这女孩的机灵劲,看来和小述有得一拼。
严谨第一次说话了:“我们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来的,小王兄弟早就跟我们提到过,说苏先生母子乃是业内泰斗。刚才周水一番话,说是抛砖引玉也行,说是班门弄斧也行。总之,此次来我们是不虚此行。”
严谨这话捧得对方舒舒服服,苏先生也情绪好转,他大声说:“那把你们的宝贝也请出来吧。”
严谨笑笑的说:“哪里谈得上宝贝,两件小玩意,入不得您法眼的。”
严谨一边说,一边打开盒子,把玉壶和宣德炉取出来,摆在茶几上。两件东西一露面,大家都面露惊色。这两件东西小王兄弟俩以前也没见过,所以一摆上桌面,小王哥俩倒先吃了一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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